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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三章太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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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謐的夜晚,沒有月亮沒有星星,只有烏雲在天空流動。

風吹來,帶著一股寒意,天空忽然閃過一道閃電,頓時把大地給照亮了。須臾,一聲雷響驚醒夢中人。

狂風吹來,穿過朱紅的宮墻,吹熄檐角的燈籠。東宮的一間閣樓,風吹開了紗窗,床上的人已經坐了起來。

“上青,掌燈!”

聽到傳喚,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宮殿重新點燃寢殿裏的燭火:“太子殿下,外面下起了好大的雨,奴才給您關上窗,你且安心睡。”

被喚太子殿下的,是個英俊挺拔的少年,他爬下床喝了一杯水又對叫上青的小太監吩咐道:“去給我準備一盆冷水,再去給我多拿些蠟燭過來。”

上青楞了一下:“啊?這都快入冬了,何況又下雨了天氣都涼了,奴才還是給您準備熱水吧!”小太監想著,太子要那麽多蠟燭莫非是被剛才那聲雷給嚇住了?

少年不看小太監都知道他想什麽,也不解釋只是催促:“我說要冷水就冷水,哪來這麽多廢話。快去,別忘了多帶些蠟燭回來。”

小太監上青雖然不解,卻只好照做,剛放下盛滿水的盆子少年就推了他出去。上青十分不安,不由喊道:“讓奴才伺候太子洗臉吧!”少年將小太監上青推到門口,上青還在掙紮,於是少年幹脆一腳踹在他屁股上,上青結結實實地撲倒在地。

“睡你的覺去,我這不需要伺候。”

少年說完,插上房門。推開窗,外面狂風大作,大雨呼嘯。少年半瞇起眼睛,像算命的半仙一般掐起手指來,過了一會他喃喃自語:“東風壓倒西風,那丫頭的情況不妙啊!”

少年說完,搖搖頭,又將窗戶關好。現在房間密閉,少年將水盆放到地上,將所有蠟燭都集中點燃圍在水盆邊緣。少年盤起腿,打坐一般坐在水盆面前。接著,他端起其中一支蠟燭捧在手心裏,忽然又閉上眼睛之間嘴唇之間不斷張合似乎是在念經。

念了一會,他張開眼睛,食指與無名指在手中蠟燭燃燒的火焰輕輕一夾,取下了火焰就往水盆裏扔。

驚人的景象發生了,那點火焰與水接觸不但沒有熄滅,反倒像是在水面燃燒了起來,讓整個水面都散發出火焰的光芒。少年看著水中景,過了一會輕輕道:“扶疏,扶疏,扶疏你可聽得到?”

少年似乎不死心,又喚了幾聲,這一回,盆裏傳來一聲質疑:“逐……逐鹿?是你嗎?”

少年終於松了一口氣:“扶疏,是我。”

少年不是別人,正是當初依附在剛出生的太子身上的逐鹿。相隔不久,逐鹿已經長成少年,而扶疏卻再一次將自己置於險境。逐鹿真是忍不住不問緣由就想罵一句:“你好歹也是從封幽裏爬出來的,怎麽就把自己弄到這副田地,真夠沒用了!你說,你是不是對敵人又心軟了?”

扶疏的聲音似乎十分痛苦,她很艱難地開口道:“是啊,都被你說中了。你可真厲害,遠在凡間都知道我落得如此下場。”

逐鹿懶得聽她逞強,不管怎樣都應該先想辦法救她才行:“死性不改!說吧,你現在在哪我去救你。”

扶疏沒有說話,倒是傳來鐵鏈摩擦的聲音,過來一會扶疏才道:“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,這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,只是我能感覺到的是寒冷。特別冷,我手腳被拴住已經凍得發麻了。”

那日在仙界扶疏妥協後,天君恐她反悔便要求出發前打暈她,所以她被天君帶到哪她是真的不知道。

水面又傳來滴滴答答的落水聲,扶疏沒有說話的時候就十分明顯。逐鹿沈默了一會,扶疏說關押她的地方特別寒冷。扶疏可是入過封幽的人,一般的寒冷根本無法侵入她的身體,向來那寒冷自然不是一般的地方。

最冷之處,一個是大荒極地的寒冰澤,還有一個便是萬山之主的雪山昆侖。

寒冰澤不是天君能掌控的地方,那剩下的唯一一個可能便是昆侖虛了。

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你應該在昆侖虛。只不過昆侖虛的山脈太廣,要找到你的具體位置也是不容易的。你且安心等等,我會想辦法去救你。”逐鹿還沒來得及聽到扶疏的回答,地上的蠟燭都熄滅了。

逐鹿大口地喘著氣,頭上的冒出冷汗,這一次溝通十分短暫,實在是因為他眼下的功力只能如此。

現在已經知道扶疏被關押在昆侖虛,倒也不用太過心急,他心中最大的疑惑莫過於扶疏是如何敗在天君手下。正常來說,天君絕對不可能是扶疏的對手,可事實上扶疏還是輸了。這其中,到底是出了什麽差錯?

逐鹿不是不想問,只是來不及問。發功一次,實在是太耗費精力了,他還得再等等。

逐鹿在這頭煩惱,另一頭的千離此刻正在南海。

“上仙,您這是?”敖少謙十分疑惑地看著身形飄忽的千離,這不是本體,他是元神出竅來到南海。

千離怕天君阻撓,所以才出此下策。事實上,天君也確實有些監禁千離的意思。除了上次見到真乙以外,便沒有任何人來見他,甚至真乙他也沒有再見到了。如今他眼睛覆明,天君卻依舊用養傷的理由將他拘著。

他也是了解真乙的,真乙何時如此配合天君說話過?事出有怪必有妖,真乙十分反常反倒是讓千離明白了事情絕非他聽到的那般。

“我此行過來無人知曉,還請太子為我解惑。”言下大有坦率之意,希望敖少謙據實回答不許遮掩,因為這事只有他們兩人知曉。他不會告訴任何人,敖少謙自然也不會被牽連。

敖少謙見他元神出竅來到南海,不問便已經知曉他的意圖。

扶疏於他,曾經是知己好友,玉仙於他,曾經是知己紅顏。他什麽都幫不了她們,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傷,心中早就愧疚不已。如今眼前之人,恐怕是唯一的希望了。敖少謙沒有隱瞞,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千離。

如今天君早就勒令再三,那日之事誰也不準外傳,千離若不是通過如此辦法恐怕是永遠都聽不到當時的真相了。

“上仙若真想救扶疏,就請先解決扶疏的後顧之憂。”只要扶疏沒有了軟肋,天君便不能拿她怎麽樣。可那樣的話,扶疏卻恐怕要將天君玩弄於鼓掌。這是兩難,可也是唯一能救扶疏的辦法。

千離是難以形容心中的生起的火氣,天君竟然用瑯沅的軀體來要挾扶疏,此等手段實在是過於卑劣。

龍蛟宮,大門緊閉,千離敲了好久也沒人來開門。

千離硬闖了進去,龍蛟宮裏靜悄悄的。宮殿裏一片狼藉,打鬥的痕跡到處都是,鮫人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,如今還在龍蛟宮的便只有玉仙一人。

海底地宮下,瑯沅的軀體依舊安詳地躺著,玉仙跪坐在玉石床一邊看著瑯沅的臉無聲哭泣。

千離還是找到了地宮,看著瑯沅安靜的躺著不免嘆息道:“扶疏為救我挖了心,他為救扶疏舍了命,扶疏為了他的軀體甘願永生禁錮。我相信一切都有因果循環,我是這個因,卻不知誰才是那個果。”

“你來這裏做什麽?你既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,那又為何不去承擔那個果?”玉仙語氣不好,看著眼前之人實在是沒法好語氣。如果三人裏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,她當然是希望那個人是千離。

千離知道她的想法,不惱也不怒:“我想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,這樣天君就不能拿你們去威脅扶疏了。”

玉仙勾起嘴角:“不必了,你只管去尋扶疏吧!若天君再來,我與瑯沅便葬在這龍蛟宮,絕不會再拖累扶疏。倒是你,扶疏為你做了那麽多,你為她做了多少?天君是不會允許她活在世上,她與天居之間你要如何抉擇?”

無法兩全其美也無法全身而退,他的果早已經想好了。

“我會帶她走。”

“你覺得天君會讓你走嗎?你還是在逃避,千離上仙,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不夠坦率。你最大的敵人,便是你自己。”

不管玉仙怎麽說,瑯沅和玉仙還是悄悄被帶去了南海龍宮。敖少謙與千離有約在先,瑯沅和玉仙就藏在南海,敖少謙會秘密的照顧他們,絕對不會暴露。天君大概是不會想到瑯沅和玉仙還是藏在南海,敖少謙想這就是他唯一能幫玉仙的事了。

“上仙,如今你行動不便,倒不如順了天君的意,才好讓他放松戒備。”敖少謙這話有理,相信真乙也是這樣做的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查到什麽線索。

千離剛元神覆位天君就來了:“師弟,身體覆原得怎麽樣了?”

千離面色泛白,微微有些暈眩:“身上的傷早就好了,我想我也該回冥界處理是事情了。扶疏如今被師兄關押於某處,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只要她活著,就夠了。她出世給人間帶來的浩劫,至今都還未消弭,這些罪過我都願意替她去償還。”

天君拍拍他的肩膀,十分欣慰:“好,很好,你能這麽想師兄也就放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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